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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熙偏头,躲开陆明玉的手,伸手朝着脸上擦了擦。
“月蕊。”
听到动静,月蕊从外面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丫鬟端着一盆清水。
“少夫人洗洗吧。”
香风略过,陆明玉看着自己落空的手,只觉得心头闷闷。
他收回手,一直等到宋熙清洗干净,这才落座。
“世子来有事?”
洗干净脸后的宋熙肌肤如雪,眸色奕奕,绝美又有活力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。
陆明玉想起昨夜里和宋馥纠缠一夜后,宋馥哭闹着一直想要见见儿子,他好说歹说哄了一晚上才将人给哄住,觉得烦躁不已。
自己和宋馥是无媒苟且,若是被人发现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官途,还有陆家的名声。
现在儿子刚入府,容不得一丝的纰漏,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上族谱。
“哲儿上族谱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
“世子放心,已经在操持了,不过妾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自是小心谨慎。”
“你做事我放心,不过此事不能再拖延了,我看三天后的初九就是好日子,不如就选那天吧。”
宋熙垂眸,她想起刚才水生的话,心中明白,这恐怕是长姐的主意吧。
“好。”
见宋熙并没有起疑,陆明玉松了一口气。
等陆哲上了族谱,他也该离京了,到时候带着宋馥离开京城远走边疆,自己和宋馥之间的事就无人在知晓。
以为天衣无缝的陆明玉心中得意不已。
“陆家有你在,我很是放心,等日后我回边疆的时候,哲儿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原来算盘是从这么早就开始打起来了啊。
宋熙压下唇角的冷笑:“妾都听世子的。”
“不过自打昨日起妾就没见过哲儿,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?”
提及孩子,陆明玉心头烦躁。
这孩子在边疆时一直有宋馥带着,他并未过多的操心,谁知回来后却发现,这孩子被养歪了。
调皮捣蛋不说,更是为了不上族学花样百出。
早知道这样,他就应该早点下手管教才是。
可惜如今是说什么都晚了,但愿以后孩子养在宋熙身边,她能将孩子身上的坏毛病改过来。
“等晚上下了族学后,我就让他过来给你请安,这孩子太过调皮,还请夫人多费费心。”
“我是他的嫡母,教导他是应该的。”
宋熙给陆明玉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到底是自己娶进府的女人,识大体,宋熙越是这样,陆明玉心中对她的亏欠越深。
他深深看了一眼宋熙,成亲前,有宋馥在先,竟然没发现宋熙的好,不过还好,以后有的是时间。
“世子不好了,小公子闯祸了,夫人让你赶紧过去呢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陆明玉边问话,边朝着门外走去。
还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明玉如此紧张,宋熙抿唇道:“走吧,跟上去瞧瞧。”
等二人来到陆夫人的院子时,看到隔壁陆家二房夫人孙氏怀里抱着个孩子,正冲陆夫人叫嚷。
“你看看,我孙儿被打成什么样了,大嫂你管不管?”
看到这一幕,陆明玉上前问道:“婶娘,这是怎么了?”
“世子你来得正好,你快看看吧,可是不得了了,你们这院子出来一个土匪啊。”
说着,她指了指怀里孩子额头上的伤道:“你瞧瞧,这头上的伤,被你带回来的野孩子用镇纸给砸的。”
“可怜我的孙儿啊,被砸了个碗大的窟窿!”
“世子啊,这么野的孩子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?”
见她左一个野孩子,右一个野孩子骂得欢,陆明玉听的是刺耳极了。
他皱眉朝着陆哲冷声道:“你二奶奶说的可是真的?”
孙氏哼了几声:“可别,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孙子的。”
说着,还不忘拿眼斜了陆夫人几眼。
可是把陆夫人给气得不轻。
陆家大房本就子孙调零,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大孙子还被她给说成野种,这谁能受的了。
“弟妹,你可看清楚了,这孩子认了我儿为父亲,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嫡孙,你说话注意点!”
孙氏的一双眼差点没翻到天上:“是你的儿的种吗,你都认?”
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陆夫人气得直哆嗦,孙氏性格泼辣强势,养尊处优的陆夫人自不是她的对手。
见孙氏不停拿着孩子的身世做筏,陆明玉心中恼火,但他身为小辈,不可能去责怪孙氏,只能压低嗓音朝着陆哲怒吼道:“快些给你堂兄道歉!”
“我不,我为什么要道歉,父亲你不是说过,只要是陆家的东西都是我的,我只是看上他手中的一个小玩意而已,他不给我,打他活该。”
“你这个孽障还敢犟嘴!”
陆明玉说着举起巴掌狠狠的打在陆哲的脸上。
“哇!”
陆哲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:“你敢打我,我这就去找我娘去,让她杀了你!”
“哎呦,乖孙,这话可不能乱说啊!”
陆夫人急的去捂他的嘴,陆哲张开嘴直接咬在她的手掌上。
陆夫人发出一声尖叫,拼了命的去拽,可这一口咬得实在是狠,怎么也拽不出来。
陆明玉着急之下只能一掌打在陆哲的脖颈上,陆哲软绵绵的身子倒了下来,这才松开咬着陆夫人的嘴。
“哎吆吆,野孩子到底是野孩子啊,怎么这么狠呢,大嫂我看这孩子不能要,你看把你给咬得都出血了。”
孙氏兴奋的喋喋不休,听得陆夫人又气又急。
看着手掌上鲜血淋漓的血窟窿,终于受不住,啪的一声晕倒在地,和陆哲一大一小并排躺在地上。
“呀,死人了?”
孙氏咋咋呼呼道:“你们可都看到了,这可不管我的事啊!”
“婶娘,我母亲她只是晕过去了而已。”
“晕了啊?”
孙氏夸张的拍了拍胸口:“可是吓死我了,还以为要被讹上了。”
“算了我们还是走吧,这院里啊风水不好,又是咬人又是晕倒的,怪吓人的。”
说着,孙氏吓得拉起孙子的手走的飞快,瞬间没了人影。
陆明玉气急败坏冲着丫鬟们吼叫道:“还都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些请府医!”
陆夫人被搀扶到床上,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哲,宋熙犯了难。
“世子,这孩子怎么办?”
陆明玉如今是对陆哲是失望透顶,他没好气道:“先将人关到柴房,饿一晚再说。”
宋熙犹豫片刻道:“这处置会不会太重了?”
“重什么重,他年纪这般小就如此狠毒,长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样,就按我说的办!”
《和离嫁了摄政王,候门主母虐渣忙宋熙萧慕》精彩片段
宋熙偏头,躲开陆明玉的手,伸手朝着脸上擦了擦。
“月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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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风略过,陆明玉看着自己落空的手,只觉得心头闷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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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子放心,已经在操持了,不过妾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自是小心谨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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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熙垂眸,她想起刚才水生的话,心中明白,这恐怕是长姐的主意吧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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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陆哲上了族谱,他也该离京了,到时候带着宋馥离开京城远走边疆,自己和宋馥之间的事就无人在知晓。
以为天衣无缝的陆明玉心中得意不已。
“陆家有你在,我很是放心,等日后我回边疆的时候,哲儿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原来算盘是从这么早就开始打起来了啊。
宋熙压下唇角的冷笑:“妾都听世子的。”
“不过自打昨日起妾就没见过哲儿,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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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他的嫡母,教导他是应该的。”
宋熙给陆明玉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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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深看了一眼宋熙,成亲前,有宋馥在先,竟然没发现宋熙的好,不过还好,以后有的是时间。
“世子不好了,小公子闯祸了,夫人让你赶紧过去呢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陆明玉边问话,边朝着门外走去。
还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明玉如此紧张,宋熙抿唇道:“走吧,跟上去瞧瞧。”
等二人来到陆夫人的院子时,看到隔壁陆家二房夫人孙氏怀里抱着个孩子,正冲陆夫人叫嚷。
“你看看,我孙儿被打成什么样了,大嫂你管不管?”
看到这一幕,陆明玉上前问道:“婶娘,这是怎么了?”
“世子你来得正好,你快看看吧,可是不得了了,你们这院子出来一个土匪啊。”
说着,她指了指怀里孩子额头上的伤道:“你瞧瞧,这头上的伤,被你带回来的野孩子用镇纸给砸的。”
“可怜我的孙儿啊,被砸了个碗大的窟窿!”
“世子啊,这么野的孩子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?”
见她左一个野孩子,右一个野孩子骂得欢,陆明玉听的是刺耳极了。
他皱眉朝着陆哲冷声道:“你二奶奶说的可是真的?”
孙氏哼了几声:“可别,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孙子的。”
说着,还不忘拿眼斜了陆夫人几眼。
可是把陆夫人给气得不轻。
陆家大房本就子孙调零,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大孙子还被她给说成野种,这谁能受的了。
“弟妹,你可看清楚了,这孩子认了我儿为父亲,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嫡孙,你说话注意点!”
孙氏的一双眼差点没翻到天上:“是你的儿的种吗,你都认?”
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陆夫人气得直哆嗦,孙氏性格泼辣强势,养尊处优的陆夫人自不是她的对手。
见孙氏不停拿着孩子的身世做筏,陆明玉心中恼火,但他身为小辈,不可能去责怪孙氏,只能压低嗓音朝着陆哲怒吼道:“快些给你堂兄道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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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孙氏吓得拉起孙子的手走的飞快,瞬间没了人影。
陆明玉气急败坏冲着丫鬟们吼叫道:“还都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些请府医!”
陆夫人被搀扶到床上,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哲,宋熙犯了难。
“世子,这孩子怎么办?”
陆明玉如今是对陆哲是失望透顶,他没好气道:“先将人关到柴房,饿一晚再说。”
宋熙犹豫片刻道:“这处置会不会太重了?”
“重什么重,他年纪这般小就如此狠毒,长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样,就按我说的办!”
陆明玉刚踏进府门,就听闻母亲要给哲儿上祠堂的事,心中顿感不妙,
他急冲冲的来到陆夫人房内:“母亲,是你说要给哲儿上族谱的?”
见他脸色难看,陆夫人挥挥手让屋内丫鬟退下,这才点头道:“是,日期已经定下了,就在后日。”
“不行!”
“不行?”
这下轮到陆夫人急眼了。
“你什么意思,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?”
“怎么可能,肯定是我亲生的,但是现在不是上族谱的时候。”
“现在不是时候,那什么时候才行?啊?”
陆夫人气呼呼道:“难道你还想着等宋氏生出孩子来啊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
若是没有宋馥的点头,陆明玉压根不可能会和宋熙同房,生孩子更是不可能。
“母亲,我实话给你说了吧,哲儿跑出去那几天曾打伤个孩子,那孩子的父母还不知哲儿是我陆家的孩子,若是知道定然会来闹事。”
“所以哲儿上族谱这事得缓缓。”
还有一事他并未说,陛下准备和西凉和谈,西凉和谈已成定局,此次不管谁去,事成,回来后都是一等一的功臣。
他好不容易入了首辅的青眼,拿到和谈的使臣的资格,此时不能出一点的岔子。
听闻这话,陆母怒了:“你身为陆家世子未来的南亭候爷怕一个外人?”
“你不懂,上族谱的事你就别管了。”陆明玉语气很是不耐。
陆夫人一怔,随即放声大哭:“好啊,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!”
“你居然嫌弃你母亲,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,老侯爷,你快睁开眼瞧瞧吧。”
陆夫人哭的是撕心裂肺,陆明玉头疼不已,压下脾气,连声哄道:“母亲你别哭了,我没说不上族谱,我意思是在晚个几天。”
“晚什么晚,他是你的孩子,我的亲孙,就算是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,早上晚上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怕什么怕,哲儿还是个孩子,就算是打了人,又能打多狠,若是他们真讨上门来,大不了给些银子罢了。”
“我已经定下日子,你上也得上,不上还得上!”
面对陆夫人的哭闹,陆明玉实在是毫无办法,只得妥协:“行行,上就是,不过母亲切记要低调,暂时不要让外人知晓。”
见陆明玉妥协,陆夫人犹如打了胜仗一般。
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泪珠:“只要你同意,说什么母亲都应下。”
“那母亲先歇着,我这就去给宋氏交代一下。”
“你给她说,让她好好上上心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这还是上次冤枉宋熙后,陆明玉第一次来朝霞院。
本以为宋熙会因为上次的事生气,没想到宋熙看到他时,竟笑吟吟的迎了上来。
“世子怎么来了?”
见她这般神色,陆明玉心中十分受用,娶妻就应该如此,不管受了多大委屈,夫君还是天。
“母亲想让哲儿后日上族谱,我已经同意,特意来告诉你一声,好好准备。”
“世子放心,妾已经准备妥当,族中老人妾明日都通知到。”
“好好,如此便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身为哲儿的母亲,这点算什么,不辛苦。”
见宋熙如此大度,陆明玉很是欣慰,他想起宋馥,若是能有宋熙的一半大度,那自己早就和宋熙圆房了。
想到圆房,他身上热了几分,抬头望去,宋熙面若桃花,樱桃红唇一点点,煞是吸引人。
“夫人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世子昨日去哪里了,出去一天,妾找你一圈也没找到人。”
宋熙的话犹如一盆冷水,直接泼在陆明玉的脑袋上,他神色顿时冷了几分:“找我有事?”
“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,想着哲儿也回来了,是该重新进族学了。”
“这件事夫人不用操心,我自会看着办。”
“也好。”
正好,宋熙才不想去操那闲心。
如此一来,陆明玉再无坐下闲聊的心,起身离去。
见世子从未对少夫人有过温情蜜意,只想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,月蕊越想越气。
“少夫人,难道真要给小公子上了族谱?”
“世子都说了,要认哲儿为自己的孩子,这族谱嘛是得上,不过能不能被祖宗们认下,可不是咱们说了算。”
月蕊双眼发亮:“少夫人你是不是有办法?”
宋熙嘘了一声:“能不能成还不好说。”
话是如此,但月蕊笃定少夫人想干的事一定能成。
“你这样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熙叮嘱月蕊几句后,月蕊眼中露出惊喜,连连点头,很快出了府。
开祠堂可不是小事,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。
上族谱需要族人都到场,宋熙早早的开始拟帖,长辈们则是自己亲自走一趟。
一连忙活了一下午,写好帖子后,第二天宋熙开始安排送帖子,到最后一家正是隔壁陆家二房。
拿到帖子,陆二夫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,心中鄙夷。
这个宋氏也是个没用的,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霸占了自己嫡子的位置。
“侄媳妇,难道这孩子是世子在外和人生的不成?”
宋熙一脸错愕:“婶娘这话从何说起,世子说了,孩子是他副将的,只因副将战死这才将孩子抱了回来。”
孙氏冷哼哼道:“这话也就骗骗你罢了,什么副将的,我看就是他的,不然的话,他怎么这么上心?”
“让一个野种做陆家嫡子,他就不怕祖宗掀开棺材板子蹦出来骂他!”
宋熙抿唇:“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。”
“什么乱不乱说,我看你就是个软弱没用的,让人骑到头上撒尿。”
“行了行了,赶紧走吧,我倒要看看,陆家的族老们哪个同意让你们上族谱。”
这话,宋熙装作没听到一般,毕竟,她的心愿和自己的心愿一样,都不希望陆哲上族谱。
很快,上族谱的日子到了。
陆家祠堂大门敞开,陆家族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。
见远处那座宅院出出进进这么多人,马车上,正懒洋洋躺着的萧慕喊了一声:“元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大门处:“那些人在做什么?”
元池抬头看了一眼:“那个是陆家祠堂,听说今个是陆家新认的小公子上族谱的日子。”
一听这话,萧慕来了精神。
他笃定,宋熙那个女人一定知道孩子的身世,既然知晓,居然还让这孩子上族谱,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
看来,今个有好戏上演了。
见他身影消失,元池急忙跟上:“主子我们做什么去?”
“看热闹!”
宋老夫人听闻宋熙回来了,欢喜的走出院子。
“祖母。”
宋熙快走几步,来到她的身边,笑道:“祖母身子骨可还好?”
“好好,祖母好着呢,倒是你这丫头,又瘦了。”
宋老夫人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腕道:“是不是身边的丫鬟伺候不周?”
宋熙急忙摇头:“没有的事,丫鬟们很是尽心。”
“尽心便好。”
宋老夫人朝她身后看了一眼:“世子近来可好?”
宋熙心头一顿,她知道祖母是没见到陆明玉,变着法询问。
陆明玉自打回来后,一直未曾来过家里,难怪祖母起了疑心。
“祖母放心,好着呢,世子今个还说要来看看您老人家,临时有事这才没陪我回来。”
宋老夫人将这话听进心里,摆摆手道:“世子忙就让他忙,我这老婆子身子骨硬朗着呢,不用惦记。”
“我问你,那孩子的事怎么处理了?”
知道她挂念着上族谱的事,宋熙小声道:“前几日世子让开祠堂,但是事没成。”
“没成好啊。”
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欢喜:“我给你说啊,那嫡子的位置,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坐的。”
“是,祖母您就别担心了。”
陪着宋老夫人用过膳,宋熙这才告辞回去。
刚出了宋老夫人的院子,迎面撞见宋母。
“母亲。”
宋母上下打量她一眼,冷声道:“想不到,你这丫头胆子越发的大了啊。”
宋熙垂眸:“母亲这话何意?”
“何意,贱皮子还敢跟我打马虎眼!”
宋母冷哼一声:“我问你,你是不是哄着你祖母,让她将东市的五间店铺给了你?”
“宋熙啊宋熙,当真是我小瞧了你,你不会以为只要你拿到房契,那店铺就是你的了吧,呸,想得美!”
“那是宋家的产业,谁也拿不走!”
“母亲是想要回那铺子?可惜不行。”
宋熙不紧不慢道:“铺子是祖母赠与女儿的,若母亲真想要的话,还需祖母发话才是。”
“好你个贱皮子,敢拿祖母来压我,真是反了天了!”
宋母说着举手打了过来,扬起的手臂却被宋熙一把握住。
“母亲,我如今是陆家妇不是宋家女,你想打我,还请思量一下再动手吧。”
宋母被推的后退几步,她没想到宋熙敢还手。
“宋熙,我是你母亲!”
宋母声嘶力竭道:“你这般忤逆不孝,难道不怕坏了名声?”
“名声?”
宋熙垂眸冷笑,前世她倒是对母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可自己得到了什么?
她忘不了,前世长姐死而复生,母亲喜极而泣的场景。
更忘不了,长姐叫她让出孩子的时候,母亲就站在长姐身后,冷声咒骂,恨不得让自己立刻去死。
前世她倒是如了母亲的愿了,可只落的黄土一杯,白骨一具。
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,但过什么样的生活,她有权选择!
“母亲,我可是你的女儿,无凭无据的事,我劝母亲最好不要乱往外传的好,不然天下人可不会只笑话我一人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,威胁我?”
“好你个宋熙,翅膀也硬了是吧,我身为母亲连说你一句也不成了?”
宋熙不为所动:“母亲若是为我好,我自然是听着,可母亲却一次次的想害我,恕女儿不能从命。”
“好好,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,我且问你,那铺子你交不交出来?”
宋熙沉默不语,见状,宋母顿时气绝。
“来人,请老爷!”
“又闹什么?”
听到动静的宋闵石匆匆赶来了过来,见状眉头紧皱:“行了,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?”
“老爷,这次真不是我闹,是这个贱皮子,她从母亲手中将东市的五间铺子哄骗了去,那可是我们宋家的产业啊,就这么落到了她手里。”
“老爷你不管管吗?”
宋闵石爱面子还守财,银子只要进了他兜里,让他在拿出来比割他的肉还疼,宋母正是利用这点添油加醋。
果然,听完后,宋闵石脸色变了。
“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,铺子的房契如今在我手里。”
宋父的目光越发的寒冷:“宋熙,你僭越了!”
“你一个出嫁女,还敢染指宋家的产业,谁给你的胆子!”
说罢,看了她一眼:“你将东西交出来,为父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。”
“父亲,东西是祖母给的,还请父亲见谅。”
“好好好,这么说,你一定是要跟父亲对着干了!”
宋父目光不善,他就不信了,如今世子正在牢中,宋家还指望自己去救世子,在这个节骨眼上,宋熙她敢跟自己对着干!
“恕女儿不能从命。”
这话一出,宋闵石愣了,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。
“不要以为你嫁入陆家,为父就拿你没办法了,来人,请家法!”
“是!”
小厮很快取来一条鞭子,宋闵石接过鞭子,在手里掂了掂,冷声道:“宋熙,东西你是交还是不交?”
宋熙摇头:“女儿还是那句话,铺子是祖母给的,父亲和母亲想要找祖母,只要祖母发话,女儿亲手奉上。”
“宋熙啊宋熙,为父本不想打你,但你这丫头,只要回来便搅的府邸不宁,更是染指宋家产业。”
“为父今日便好好管教管教你,让你知道什么叫本分,什么叫孝道!”
宋闵石举起手中的鞭子,狠狠的朝着宋熙抽了过来。
鞭子落下的那一刻,从空中落下一个少年,伸手一拽,鞭子便落在他的手中。
宋闵石见手中的鞭子没了,更怒。
“好啊,你还敢带着帮手来。”
宋熙一看,来人正是清风,还以为这孩子离开了,没想到他竟暗中躲在自己身边。
“将鞭子拿过来!”
宋闵石恶狠狠的伸出手。
清风摇头后退,随手一扔,鞭子直接挂到树杈上,颤颤巍巍就是不肯下来。
“好,好!”
宋闵石气的左右环顾,还想再找趁手的东西。
见他目光看向树枝,清风抢先一步,拿起又扔到树杈上,还顺便将周围的石头踢走。
宋闵石看到这一幕,气得倒仰。
“来人,快来人将这二人抓起来!”
“世子,你我分开找,这样也能快一步将孩子寻回来。”
陆明玉看着宋熙眼中流露出来的温柔,心中的慌乱少了几分,幸亏有她在。
他点头:“好。”
分开后,宋熙刚走到大门处,就看到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林嬷嬷。
四目相对,林嬷嬷噌的一下冲了出来。
“求少夫人救救老奴。”
宋熙皱眉:“怎么回事?”
林嬷嬷支支吾吾说不出口,一旁的月蕊见状骂道:“你这老婆子,冲出来找少夫人求救,还不肯说事,当真是觉得少夫人闲得慌吗?”
“不是,只是老奴犯了大错,唯恐少夫人责罚。”
宋熙弯腰将林嬷嬷搀扶起来,轻声道:“嬷嬷有什么事尽管说吧。”
见她并未有责怪的意思,林嬷嬷心一横道:“少夫人,小少爷是老奴放出府的。”
“什么?”
听闻此言,宋熙主仆两人脸色都变了。
宋熙神色凝重道:“怎么回事,你仔细道来。”
原来今个一大早林嬷嬷看到从书房逃出来的陆哲在后院晃悠,故意打开角门,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溜了出去。
“林嬷嬷你糊涂啊!”
林嬷嬷这会后怕不已,战战兢兢道:“若不是因为小公子,老奴也不会被罚来看门,老奴就是一时气不过,谁知道那孩子出去就没在回来。”
宋熙摇头:“若是孩子找回来还好,若是找不回来,世子的雷霆之怒你怕是要受着。”
“老奴还不想死啊。”
林嬷嬷说着身子一软,滑倒在地上。
“求少夫人救命啊。”
“行了,你赶紧起来先回去,这事先瞒着,等人找到再说。”
“是是。”
林嬷嬷急忙爬起来,沾沾眼角的泪目送着宋熙主仆离开。
“少夫人,小公子不会真丢了吧?”
宋熙摇头,前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,她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,她只知道,这孩子不能丢。
“你现在就去城南胡同里找水生,将府上发生的事告诉他一声。”
都这么几天了,水生还是没传话回来。
那院子里如今住的是不是宋馥谁也不知,不过今日孩子的出府倒是一个转机。
月蕊应了一声,先行下了马车。
等到街上,宋熙则是进了富贵楼,楼下一桌人的交谈声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“听说了吗,陛下准备和西凉和谈,总算是不打仗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就是不知道和谈会派谁去。”
“不管是谁,能谈下来,都是我们大离国的功臣。”
听闻此言,宋熙想起,前世陆明玉在离开之前促成大离和西凉签下百年无战的合约。
正是因为此事,他被封为大将军,一个月后率军驻扎边疆。
自此,南亭侯府风光无两,算算时间,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。
宋熙不动声色上了二楼雅间,她心中盘算着今生断然不能让陆明玉玉成此事。
打开窗口遥遥便能看到宋馥居住的巷子,宋熙静静等着陆哲的出现。
“主子,富贵楼到了。”
元池殷勤的摆好脚凳,萧慕伸了个懒腰从马车内走了下来。
随意瞟了一眼:“这就是你给爷找的地方?”
“主子你可别看这楼不咋滴,但是这家的烧鸡可是一绝,小的都打听清楚了。”
“爷出生在皇宫,什么样的烧鸡没吃过,回!”
见他要走,元池急了,这已经是他找的第五家了,再找下去,天黑饭也吃不到嘴里。
就在他愁眉苦脸之际,萧慕猛然停下脚步,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月蕊来了兴致。
若是他没记错的,这丫头应该是那位陆家少夫人的婢女,她怎么在这里?
想到这里,他抬脚跟了上去。
“主子,咦主子。。。。。。”
正掀开车帘的元池扭头一看,自家主子跟着一个小丫头进了楼。
“哎。。。这。。。。。。”
慌得他急忙放下帘子跟了进去。
萧慕见月蕊进了二楼一个雅间,自己则是进了隔壁。
等元池找过来时,只见房里只主子一个人,咦,刚才的丫头呢?
“烧鸡呢?”
“哎,马上来,马上来。”
隔壁,月蕊正在向宋熙禀报。
“奴婢见到水生,他说这几日只有世子过去一趟,并未见到院子里的人出来过。”
自己这个姐姐藏的倒是挺深的。
她倒要看看,能藏到什么时候。
宋熙点头:“辛苦你了,坐下来歇息会吧。”
“是。”
陆家主仆这意思是正在监视什么人?
萧慕漫不经心朝外看了一眼,城南小巷,难道说。。。。。。
呵,有意思。
这时,元池刚好端着烧鸡走了上来,萧慕看了一眼道:“走吧。”
“主子,这烧鸡您尝都没尝,怎么就嫌弃呢?”
看着手中的烧鸡,元池饿的直流口水。
“谁说本王嫌弃,是让你端着随本王走。”
元池急忙擦了擦口水,跟在萧慕身后。
走到隔壁,萧慕示意敲门。
听到敲门声,月蕊起身打开房门,看到屋外陌生的两个男人,愣在原地:“公子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萧慕抬脚走了进来:“陆少夫人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宋熙一愣,片刻后急忙起身:“见过寒王殿下。”
竟是寒王,月蕊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奴婢叩见王爷。”
“行了,你们出去吧。”
月蕊不放心自家小姐,还没开口,就被元池拉了出去。
“坐啊。”
宋熙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萧慕很是不解,她和这位爷没那么熟吧。
“寒王殿下找妾有事?”
“事倒是没有。”
寒王说着,白皙修长的手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,吃相文雅,仪态风流。
“本王偶然间听来一个故事,这会想起来很是有趣,想讲给少夫人听。”
宋熙目光深深,她才不相信寒王闲来无事只为了给她讲个故事。
但面对权贵,只能妥协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萧慕放下筷子,潋艳的桃花眼看向宋熙。
“说是有个女子,诈死后嫁给妹妹的夫君,还生下一个孩子,被瞒在鼓里的妹妹却拿这个孩子当做嫡子来抚养,你说好笑不好笑?”
萧慕的话如五雷轰顶,只炸得宋熙脸色煞白。
“殿下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。”
她没察觉到,说话的声音颤抖的厉害。
“是啊,本王也觉得不好笑。”
“但本王却发现,这个妹妹好像没那么蠢,她应该是知道一切,却按兵不动,不知本王说得对不对啊,陆少夫人?”
宋熙发出一声尖叫,猛然坐起身子,眼神涣散的捂住胸口。
“少夫人,少夫人,你没事吧?”
听到声音,宋熙这才回过神来,她看向身边的月蕊道: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
月蕊带着哭腔:“少夫人,你是做噩梦了吧?”
“对,做噩梦了。”
宋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梦中的场景格外的真实,她心有余悸道: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“好。”
温水很快送到宋熙的嘴边,她喝了几口,心情这才平息了下来。
“少夫人你睡吧,奴婢就在这看着,那也不去。”
“好。”
宋熙躺了下来,闭上眼还是睡不着。
“世子怎么样了?”
“奴婢刚才去看了,药用了,人还没醒过来。”
陆明玉吸了不少的浓烟,一时半会也确实醒不过来。
这次因为月蕊在身边的缘故,宋熙并未在做噩梦,一觉醒来后,天色已经大亮。
她刚坐起身子,月蕊就走了过来。
伺候她穿上鞋子,小声道:“少夫人,昨晚外间准备的点心没了。”
“这么说,清风还在府里?”
月蕊笑着点头,然后又道:“世子醒了,奴婢说你累了,刚回来歇息。”
宋熙起身:“去看看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两人来到内室后,就看到陆明玉躺在床上,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床幔。
“世子。”
“夫。。。夫人你来了。”
粗粝的声音,犹如刀背刮过地面一般,嘶哑难听。
宋熙皱眉:“世子的嗓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,来人,快传府医。”
府医很快过来诊治后道:“世子的嗓子只是吸入浓烟所致,修养一段时间便没事。”
府医刚离开,听闻消息的陆夫人带着陆哲赶来。
一看到陆明玉,陆夫人抹着眼泪道:“儿啊,你可醒了,昨个可是把我吓死了。”
陆哲盯着陆明玉的头顶道:“父亲,你以后不会成个秃子吧?”
噗嗤,屋内不知哪个丫鬟发出一声轻笑。
这笑声一下子刺激到了陆明玉。
早在他醒来的时候,已经让丫鬟拿过一面铜镜。
铜镜里的他,满脸是水泡,头发被烧的乱七八糟,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他差点没认出是自己。
陆明玉虽然不是貌比潘安,但好歹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将军,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,这怎么能接受的了?
他折起身子,看着屋内的丫鬟们,怒声咆哮。
“拉出来,将人都拉出去乱棍打死!”
门外,听到他声音的侍卫们冲了进来,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那几个丫鬟都拖了出去。
很快,屋外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声,声音没持续多久便再也听不到了。
看到这一幕,月蕊吓得紧紧的攥着宋熙的胳膊。
宋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。
“世子何必和这群奴婢过不去呢,小心身子才是。”
陆明玉重重的躺回床上:“夫人莫不是也瞧不上我?”
“怎么会,世子说的哪里话,不管到什么时候,您是妾的夫君,是妾的天。”
这话听的,直接暖到陆明玉的心里。
“等我伤好后,我就搬去朝霞院和你同住。”
宋熙一滞,呸,恶心。
恩将仇报啊。
平息了下心情,她开口道:“那妾便等着世子,不过如今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才是。”
“呸,猫哭耗子假慈悲!”
发生这么大的事,陆明玉却对宋熙没有半分的责骂,这让陆夫人很是不满。
“宋氏,我问你,祠堂里为何会起火?”
这话一出,就连陆明玉也扭头看了过来。
“母亲,这事妾也很是纳闷,那祠堂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,莫不是看守的人懈怠懒惰导致的?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是在质疑我?”
陆夫人恨的咬牙切齿,祠堂内外都是她的人,平日里看守森严,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。
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,别说是宋熙就算是她,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祠堂看守的人。
“行了,都别争执了,我已经下令看守祠堂的人都抓起来审问,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问出结果来。”
这话一出,陆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,儿子难道也在怨恨自己?
“儿啊,祠堂看守的人是该查,但这宋氏不得不罚。”
“母亲说的是。”
不等陆明玉开口,宋熙接过话道:“这次的事发生这么大的纰漏,是妾视差不周,妾愿意交出掌家的钥匙。”
说着,她将钥匙放到桌上。
“以后母亲就受累了。”
她朝着陆明玉又道:“昨晚上妾在世子身边守了一晚上,实在是困乏的厉害,若是无事,妾先退下了。”
说完,她不等陆明玉张口,直接转身离开。
“哎,你瞧瞧,你瞧瞧,这贱人她张狂的样子,我不过是说她两句,她居然敢直接给我甩脸子,儿啊,你可得好好治治她才是!”
这还是陆明玉第一次见宋熙使小性子。
自打他回来,宋熙在他面前总是温柔体贴,这般甩脸还是第一次,这让他很是新奇,也让他意识到宋熙再过温顺,但也是个人。
是人都有自己的脾气,看来这次母亲的责骂还真是惹怒了她。
“母亲,宋氏是你的儿媳,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在说了。”
陆夫人一滞不敢置信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是我苛责了她不成?”
见她又开始哭闹,陆明玉很是不耐:“我要休息,母亲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啊,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,我这。。。我命怎么这么苦啊!”
陆夫人哭闹了一阵子,见陆明玉紧闭着眼不为所动,这才怒冲冲的离开。
等她走后,床上的陆明玉睁开双眼,祠堂被烧,总要有人出来顶罪,若不推出宋氏,那只能牺牲看守祠堂的人了。
那边的宋熙刚走出院子,月蕊担心的正要安慰几句,却看到她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少夫人你这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熙拉住月蕊的手臂:“走走走,快些走。”
省的陆夫人在反悔,将她叫回去让管家。
前世,陆敏出嫁时,嫁妆都是宋熙从自己嫁妆里凑出来的,陆家家底是不少,但那些家业早就被陆夫人给折腾的差不多了。
如今的陆家看着风光,实则是败絮在内,不堪一提,如今刚好趁此将掌家的麻烦事甩出去。
今生她倒是要看看,没了自己的帮衬,陆夫人怎么凑够那一百零八担的嫁妆。
月蕊虽然不知道少夫人在高兴什么,但见她开心也跟着高兴。
“昨晚熬了一夜,等回去后,奴婢给少夫人多做些好吃的。”
“行!”
宋熙决定今晚她们主仆二人关起门享受美食,谁也别想打扰。
她没想到的是,这一举动,让树上监视她的元池遭了殃。
“好!好!”
宋恒华怒火冲天,当初他就该听母亲的,给这个贱皮子一点教训,好灭了灭她嚣张的气焰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,你以为陆家能时时护着你,呵,天真!”
“我告诉你,陆明玉倒霉后,接下来就是你,我就等着看你被扫地出门的那一日。”
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成?
宋熙抬头,目光中是说不尽的凉意。
“好啊,那我便拭目以待,不过大哥有一句话说错了。”
“我从来不靠任何人,我只靠我自己。”
狂妄!
宋恒华抖着手指道:“好,那便走着瞧!”
说完,他怒冲冲的离开。
等大公子离开后,月蕊唯恐宋熙难过,急忙劝慰:“少夫人你别伤心,大公子他一向有口无心,他的话定然不是有意的。”
宋熙摇头,这样凉薄的话,前世今生她听的太多了。
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,总归最后都落到自己头上。
听了次数多了,心便有了铠甲,不会在难过了。
“走吧。”
陆府,床榻上的陆明玉得到一个消息,说是去西凉和谈的使官已经定下,名单里没有他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
他处心积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,就这么没了?
他不甘心。
“来人,更衣。”
“世子您身上的伤。。。。。。”
陆明玉眼一瞪:“让你更衣就更衣,啰嗦什么!”
小厮无奈,只得伺候着他穿戴整齐,陆明玉又忍着疼,戴上一顶帽子,匆匆去了首辅府。
谁知到了后,连大门都进不去。
“大人出去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陆世子还是先回吧。”
“那下官在这里等着便是。”
见他顽固不宁,门房啪的一声将门关上。
陆明玉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,街上都没人了,还是没等到首辅的马车。
他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:“回。。。回吧。”
一连三天,陆明玉都去首辅府等候,功夫不负有心人,还真让他等到了。
但首辅的话,让他直接坠入深渊。
“陆世子还是在府里好好养伤吧,这事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了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”
陆明玉面如死灰:“大人,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?”
首辅大人摇摇头:“陆世子,不是本官不肯帮你,只是你新收养的孩子,咬伤你母亲,惹得先祖动怒,火烧祠堂,这样的事已经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了。”
“本官也是无能为力啊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”
陆明玉急忙辩解:“咬伤母亲和祠堂着火的事另有隐情,下官可以解释。”
首辅大人意味深长道:“陆世子能给本官解释,难道也能给陛下和天下所有人都解释不成?”
“听闻,被你儿打伤的那家人是不是还曾去过你府上?”
“陆世子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。”
听了这话,陆明玉心中咯噔一声,这事怎么就传出去了?
不过那家人死人已经被掩埋,活人已经被送走,死无对证,谁也查不出个什么来。
“讹传,这都是街上讹传,还请首辅大人明鉴。”
“明鉴不明鉴的本官管不住,还请陆世子好自为之吧。”
首辅大人没有在给他说话的机会,转身离去。
只留下陆明玉失魂落魄坐上马车,朝府中走去。
一路上,他百思不得其解,府里发生的事怎么会传的这么快呢?
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?
啪,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车厢上,眼中杀意毕露。
“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!”
陆府门口,陆明玉刚下马车,管家从暗处的角落里窜了出来拦住了他。
“世子,寒王殿下来了。”
“谁?”陆明玉诧异。
“寒王殿下,他还带了好多人,小的看事情不妙,这才躲起来给您报信。”
陆明玉心中暗道不好,一把推开管家,朝着院内走去。
前院,会客厅内,寒王正大刺刺的坐在那里。
一路上,陆明玉心头打鼓。
难道那对母子的尸体被发现了?
不可能,自己明明交代将人送的远远的在杀了,不会这么快被发现的。
陆明玉稳了稳心神朝着寒王见礼:“下官见过寒王殿下。”
“世子回来了?”
萧慕懒洋洋的环顾一圈:“本王也是刚到,不知这陆家人可到齐了?”
元池回道:“还有陆府少夫人没来。”
萧慕看向陆明玉。
他急声道:“快去请少夫人。”
吩咐完后,陆明玉亲自给萧慕奉上一盏热茶。
“不知王爷大驾光临,有何事吩咐?”
萧慕自顾自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。
“不急,等人到齐了再说。”
等待的时间异常的难熬。
陆明玉时不时看了一眼萧慕,又看了一眼环伺在他身后的侍卫。
又想起刚才首辅大人的话,心中乱作一团。
该不会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吧?
很快,宋熙来到前厅。
“妾见过寒王殿下。”
萧慕只顾喝茶,既不看宋熙也不叫起。
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一屋子的人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半晌后,萧慕才开口。
“吆,这不是陆少夫人吗,什么时候来的,快起来吧。”
宋熙腿都蹲麻了,起身时身子踉跄,幸而有月蕊扶着,不然定会出丑。
她抬头看向萧慕,见他眉眼带笑,分明是故意的。
幼稚!
宋熙心中有气,却也不敢造次,悻悻的在一旁坐下。
萧慕心情很好,笑吟吟的玩弄着腰间的玉佩:“元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是,主子。”
元池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有王氏女状告陆府草菅人命,杀害了她的婆母和男人,今日王爷亲自带人前来传唤陆世子。”
说完,元池看了一眼陆明玉,做了个请的手势道:“陆世子,大理寺走一趟吧。”
话音落,身后窜出几个差役,上去就将陆明玉擒拿住。
突如其来的一幕将陆夫人差点吓傻。
她大叫道:“不不,你们弄错了,那王家人是来过,但是收了陆家的银子后已经离开京城,怎么会状告陆家呢?”
“是不是告了你们,去一趟便知。”
元池手一挥:“带走。”
“住手,你们不能将我儿带走,我儿是冤枉的,王家那个老太婆是自杀的,和我儿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
听了这话,萧慕掏了掏耳朵。
“这么说,王家那老妇人确实是在你们府上死的?”
陆夫人一看,是碧落院,那院子常年荒废,很是荒凉。
“道长,那个院子常年没人居住,杂乱又荒凉,配不上您的身份。”
“本道观那个方向阳气充沛,很适合本道长修炼,就那里了。”
“好好。”
陆夫人连声应后,冲着曹嬷嬷吩咐道:“听到了没,赶紧的给道长安置房子去。”
“是是,夫人稍后,老奴这就去将碧落院收拾出来。”
陆夫人恭敬的将玄尘道长迎到客房,吩咐让人准备膳食。
看了这么一个热闹后,宋熙带着月蕊离开。
回去后,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这玄尘道长到底是不是孙婶娘请来的?
她摸出腰包里的骨哨轻轻吹了一下,很快一道身影落在窗边。
“清风,你去帮我盯着玄尘道长。”
清风疑惑的看了一眼前院,宋熙点头:“对,就是刚才施法的那个道长,你帮我盯紧了,看他和谁往来。”
清风点头,很快消失。
“少夫人,喝点水吧。”
宋熙接过茶盅喝了一口,目光沉沉的看向前院。
她在想,若是长姐看到自己儿子被糟践成这个样子,会不会心疼。
夜深人静,陆哲的哭声格外的响亮。
门外,陆夫人不停的安慰着:“哲儿啊,你就忍忍吧,只要忍过了这三天,你爹就回来了。”
“我不,我要出去,放我出去!”
房间的门被拍打的啪啪作响,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他一人,他害怕啊。
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屋内传出,闻着心有不忍。
“夫人,要不老奴悄悄带些吃的进去,安慰安慰小公子?”
“不行!”
陆夫人双眼一瞪:“你什么意思,难道想害了我全府不成?”
曹嬷嬷急忙辩解:“老奴没有,老奴只是听小公子哭的实在太可怜了。”
“那也不行,你没听道长说吗,得饿三天,三天只能喝水,不能吃东西。”
说着,她转身看向身后的丫鬟婆子道:“你们都给我记住,这三天谁也不许给小公子送吃的,若是让我知道了,定不轻饶!”
“是。”
有了曹嬷嬷前车之鉴,谁也不敢在多说一句。
很快,屋里的哭声小了不少。
陆夫人见状,又担心不已。
“哲儿啊,祖母的乖孙,你若是饿了就喝点水啊,就三天,只要你能熬过这三天,祖母顿顿给你做大肘子吃。”
屋内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,听到哭声,陆夫人放了心。
叮嘱守门的婆子好好听着动静,这才带人离去。
深夜,正在睡梦中的宋熙猛然听到有人敲窗户。
她猛然惊醒,谨慎的朝着窗子走起。
她手中捏紧清风给的骨哨,打定主意,若来人是萧慕的话,她就吹响哨子。
哗啦,她打开窗户,却看到清风站在窗外。
她疑惑道:“半夜你不睡觉,干什么?”
清风指了指碧落院的方向,又指了指前院。
宋熙瞬间明白,是玄尘道长那里有动静了。
“玄尘做了什么?”
清风张张嘴,又无奈的合上,伸手一把拉过宋熙背在身上,快速的朝着碧落院的方向跑去。
背上的宋熙被颠的晕头转脑,等回过神来,发现二人正站在碧落院的屋顶。
宋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,顺着清风的手指看去。
好家伙,白天道貌岸然的道长正在爬墙头!
只见他笨拙的踩在两个弟子的肩头,一点一点的往上挪动。
等看清隔壁的院子后,宋熙惊讶道:“那是孙婶娘的扶柳院?”
清风没说话,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,慢悠悠的欣赏着玄尘道长笨拙的身姿。
宋熙也不急了,坐在屋檐上双手托腮,静静欣赏。
玄尘道长爬啊爬,不负看客所望,终于爬上了墙头。
他刚喘口气坐下,就听到孙氏的院子传来一声尖叫:“谁,谁在墙头上!”
很快,西院响起一阵锣鼓声。
“来人呐,有贼,快抓贼啊!”
“哎呦,坏了,快快,扶我下去。”
玄尘道长慌里慌张的往墙下溜,底下的童子伸手了但是没接住,就听到扑通一声,人直接摔到地上。
哈哈。。。。。。
清风伸手指着玄尘,发出一阵无声的狂笑。
隔壁抓贼声越喊越烈,玄尘唯恐有人看到自己,一瘸一拐的让两个小童将他搀扶进屋。
清风不解的看了眼宋熙,又指了指隔壁,一双大眼中满是疑惑。
很显然,他也是很疑惑,这个道长深更半夜不睡觉,就只为了爬墙头?
宋熙摇头:“别问我,我也不知道,不过你只管盯着,说不定很快就有答案了。”
清风用力点头,脸上浮现一丝兴奋。
宋熙惊讶,好八卦不分男女啊。
被送回去的宋熙,躺下一夜好眠,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。
月蕊边伺候她用早膳,边禀报道:“少夫人,小公子昨个哭闹了一晚上。”
宋熙手一顿:“母亲没派人进去陪着吗?”
月蕊摇头:“没有,听闻曹嬷嬷提议送些吃的在进去陪着,被夫人骂了一顿。”
宋熙冷笑,也够狠的,这么对待一个孩子。
宋熙再无胃口,擦了擦手道:“走吧,去看看母亲去。”
“是。”
陆夫人病了,昨个回来后就开始头晕目眩。
宋熙到的时候,她额头上正贴着毛巾,看到宋熙后,呻吟声更大了。
“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?”
陆夫人有气无力的看了宋熙一眼:“你有这心,就去看看哲儿。”
宋熙试探道:“可要儿媳进去瞧一眼?”
“不能进去。”陆夫人断然拒绝。
“道长说了三天,必须得三天,一天都不能少,你就站在外面听听好好劝劝他,千万别进去。”
“那孩子关在屋内,会不会出什么事?”
陆夫人也怕啊,可又实在没办法。
她嘴硬道:“能出什么事,你赶紧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宋熙慢悠悠的来到书房外,看到守候的婆子问道:“小少爷怎么样了?”
其中一个婆子小声道:“刚才还哭了几声,见没人理他,就没了动静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。
这动静把婆子们都吓了一大跳,宋熙则是笑了。
陆明玉看着宋熙离开的背影,眼神炙热。
他越来发现,当初他执意要娶的这个女人,还真娶对了。
和公主交好,那他岂不是以后可以靠着宋氏平步青云了。
陆夫人看着宋熙的背影冷哼一声:“儿啊,她说陪公主你就信啊?”
陆明玉不解道:“母亲,有公主府的马车和内侍,怎么可能会有假?”
“再说你不是也说了,自打成亲后,宋氏一颗心只扑在我的身上,她对我用情至深,怎么可能会骗你我呢?”
这番话说的陆夫人哑口无言。
“我只是怀疑而已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母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我今个就把话说明白,以后就算是馥儿来了,我也不打算休了宋氏。”
一听这话,陆夫人双眼圆瞪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还想着让宋馥做小不成?”
“她可是给咱家生了儿子,肯定不会答应的。”
“母亲你想错了,我打算让馥儿做正妻,让宋氏做妾。”
“姐妹同侍一夫,她们二人会同意?”陆夫人不赞同的嘟囔。
陆明玉则是信心满满:“她二人都对我用情至深,为了我一定会的。”
陆夫人则是没那么乐观,但仔细想想,这事好像也能成。
宋馥没名没份的还给陆家生了个儿子,不进陆家谁要她,至于宋氏更不用说了,离开陆家那就是下堂妻,屁文不值。
想到这里,陆夫人放心不管了,随陆明玉自己折腾去。
回去后的宋熙一觉睡到第二天亮,醒来后一扫这几日的疲惫。
用过早膳后,宋熙突然想去看看陆哲。
自打上次玄尘道长施法后,陆哲就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,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。
“走吧,陪我一起去看看哲儿去。”
提及这个孩子,月蕊是一百个不待见:“有夫人在呢,少夫人你何必去讨没趣。”
宋熙摇头,长姐能不能嫁进陆家这个孩子可是关键,不能出问题。
她起身向外走去,月蕊见状只得乖乖跟在身后。
来到陆哲居住院子,门口丫鬟看到二人慌不择路的朝着屋里跑去。
咦,这丫头不对劲啊。
没等宋熙下令,月蕊追了上去将人拦下:“你为什么见到少夫人就跑?”
“说,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了!”
丫鬟白着脸,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。
宋熙心中一紧,越过二人,大步朝着屋内走去。
里间的床上,陆哲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,棉被则是被几道绳索紧紧的捆着。
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,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宋熙说着急忙上前将陆哲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。
才几日没见,这孩子大眼凸现,瘦得都变了形了,看到她眼中的泪珠往下滚落。
饶是宋熙在不待见这孩子也不禁心头一痛。
“月蕊,月蕊!”
“少夫人奴婢来了!”
月蕊一阵风般的冲到里间,看到这一幕惊呆了,她连连跺脚:“天爷,这谁干的!”
嘴里说着,手上不停三下五除二将绳子解开。
等恢复自由后,陆哲哇的哭了起来,可惜哭声犹如猫叫一般,再无往日的霸道和响亮。
月蕊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和鼻涕,忍不住问道:“别哭,别哭,说说这是怎么回事?”
等陆哲哭累了,这才抽抽搭搭道:“我饿,我想吃东西,她们不让我吃,还把我捆起来。”
说着,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宋熙:“母亲,我饿,她们只让我喝稀汤,我想吃米饭想吃肉。”
听了这话,宋熙沉了下来,她竟不知,陆家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恶奴。
“去请世子和母亲来。”
月蕊知道事大,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出去叫人。
等陆明玉带着陆夫人赶到墨院时,看到丫鬟婆子们乌压压的跪了一地。
“哎呦,这是怎么了啊?”
等看到陆哲时,陆夫人更是惊叫出声:“你这孩子怎么起来了,不是让你躺着好好休息的吗?”
陆哲看到她,则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宋熙身后躲。
陆夫人见状双眼一瞪:“宋氏,是不是你给哲儿胡说八道什么了,他为什么不亲近我?”
宋熙并未理会她,看向陆明玉道:“世子有几日没来墨园了?”
陆明玉一怔,算起来,自打他从监牢里回来后,好像就来过一次。
见他不吭声,宋熙又看向陆夫人:“母亲你呢?”
陆夫人一愣,她也想起来了,算算好像有个七八天都没来过了。
不是她不想来,而是她来了,陆哲总是躲着不见她,还让她走。
再加上只要一见到这孩子,她总是会想起玄清道长的话,实在是亲近不起来。
见二人都没回话,宋熙也不废话,直接朝着月蕊道:“去将哲儿身边伺候的人都叫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很快,院外的人又跪到了屋里。
“是你们自己说,还是我来说?”
“少夫人饶命啊!”
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,吵的人头晕。
陆夫人见状,皱眉道:“宋氏这到底怎么回事,你叫我们来就是看你逞威风的不成?”
宋熙并未理会她,指着挨着自己最近的一个丫鬟道:“你来说!”
“奴。。。奴婢。。。这一切都是小公子房里的蝉鸣姐姐交代的。”
“不不,少夫人这丫头胡说,不是奴婢,是乔嬷嬷的主意。”
一个人开了头,后面的人纷纷开了口。
这时陆夫人和陆明玉二人才知道,原来这些人为了不让陆哲吵闹,竟然将人给绑了起来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奴婢们也是没办法,不让小公子吃肉,小公子就开始哭闹,一吃就会生病,若是病了,奴婢们都要挨夫人的打骂,我们这才没法子想出这个主意。”
“求夫人世子开恩啊。”
丫鬟婆子们不停地为自己辩解。
“混账,你们这些混账的东西!”
陆夫人说着抄起桌上的茶杯,朝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婆子们头上砸了过去。
乒乒乓乓一阵过后,几人脑袋上都冒了血。
饶是如此,陆夫人还是不解恨。
她恶狠狠的指着跪着的人道:“来人,将这些狗东西们都拖出去打死!”
陆夫人吩咐道:“去将小公子带来。”
等待的过程陆夫人忐忑不安,唯恐等一会见到人后,陆明玉会发火。
没等多久,小厮抱着陆哲来到前院,看到软软趴趴毫无生机的陆哲,陆明玉愣住了。
自打这孩子来了后,府里都没有消停过,陆明玉是打算好好给这个孩子立立规矩,没想到人成了这样。
他想起宋熙说过母亲将这孩子关起来的事眉头紧皱,一直盯着他的陆夫人见状抢先一步开口。
“哲儿这几天没好好吃饭,这才精神不济,养几天就好了。”
这时,陆哲挣扎着从小厮怀里下来,喊了一声:“父亲。。。。。。”
这还是第一次见哲儿这般无助怯弱,陆明玉心软了几分,他招了招手,陆哲走到他身边,偎依到他怀里。
“你告诉父亲,你为何不好好吃饭,是不是下人没尽心伺候?”
陆哲摇头,指着陆夫人道:“是她,她将我关进屋里,只让我喝水不让我吃饭,父亲我娘说过,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,为什么我连个大肘子都吃不上?”
陆明玉脸色难看,陆夫人解释道:“明玉啊,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陆府好,人家玄尘道长说了哲儿就是个煞星,得除煞。”
“荒谬!”
“关三天就能祛煞吗,哪来的老道分明是骗子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,人家可是白云观的玄尘道长,那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老神仙。”
见他冲自己发火,陆夫人也心中有气:“幸亏人家施法,关了这孩子三天除了煞,不然你怎么能出来?”
白云观玄尘道长的名号,陆明玉倒是有所耳闻,不过这老道说的是真的吗?
陆明玉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什么煞星,但仔细想来,这段时间的每件事确实都和陆哲有关,难免心中打鼓。
见他不说话,陆夫人来劲了。
“自打这孩子来后,祸事不断最后闹出人命还牵连到你,若没有他,我们陆家哪来的这么多风波,我看这孩子就是灾星,干脆送回去得了。”
陆夫人说的是气话,她也知道陆明玉根本就不会将孩子送走,若真送走,自己也不舍得。
“母亲说得对,这孩子确实从一开始就养歪了。”
见他这般说,陆夫人又急了,她是对这孩子是有怨气,但这孩子好歹也是陆家唯一的嫡孙啊。
“做什么,你还真想把孩子送走啊?”
陆明玉看着陆哲,巴掌大的小脸蜡黄,眼神中带着不符年龄的戾气。
怪自己啊,若是在边疆对这孩子多一份关心,也不会将这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。
“祠堂的事我会亲自给诸位族老们赔罪,至于哲儿。。。。。。”
说到这里,陆明玉看了一眼陆哲狠狠心道:“嫡子就算了,当个庶子养在府里吧。”
“明玉啊,你可要想好啊!”
陆夫人吓的声音都劈叉了:“哲儿不当嫡子,那嫡子的位置留给谁?”
“祠堂出了那么大的事,族老们断然不会让哲儿上族谱做嫡子,这事总要有个了断,就这么定了。”
“我还年轻,嫡子以后会有的。”
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平息族老们的怒火,好让哲儿安稳的在陆家继续生活,嫡庶不重要。
重要的事,这个家以后都会留给哲儿,想必馥儿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。
想到这里,他看向宋熙:“虽然哲儿不是嫡子,但他还是我们的孩子,这孩子以前太过娇惯,希望以后夫人能悉心教导。”
宋熙冷眼旁观,她知道陆明玉是以退为进,好平息祠堂的事,重拾陆家的名声。
但为了名利,自己的孩子说抛弃就抛弃,这般自私自利若是长姐知道后,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的冲动。
“世子放心,我以后定然会尽心照顾哲儿。”
“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庶子了呢,明玉啊,你可想清楚了?”
见陆明又来真的,陆夫人又有些不忍心。
陆明玉冷眼看了过去:“我自是想清楚了,母亲不是也说了,这孩子是煞星转世,既然如此那便让他做庶子,一个庶子翻不起什么风浪。”
他已经被这孩子连累的丢了和谈的差事,若还不赶紧将事平息下来,那陆家危矣。
“哎呦,这个家我是没法管了,孩子是你的,随你的便!”
陆夫人说着气呼呼的离开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陆明玉加快动作,将看守祠堂的下人以纵火的罪名送进衙门。
又亲自去几位族老家中道歉,将陆哲成为陆家记名的庶子的事告知众人,记名庶子连妾生的庶子都比不上,根本就不是陆家真正的孩子。
狠,实在是狠。
这么一来,陆家族老们自然不会在反对。
同时,监牢里的管家自杀身亡,关于陆府逼死人的传闻很快尘埃落定,这件事中除了管家这个替死鬼,可怜的还有失去丈夫和婆母的那对母子。
此时的宋熙正站在城外的慈恩院门外,门里听到动静的嬷嬷迎了出来。
“陆少夫人吧,快请进,诚恩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“多谢。”
宋熙随着嬷嬷的脚步来到院内。
院子占地很大,摆放着木马秋千等物,一群孩子们正在一起嬉闹,远处的房间里则是传来阵阵读书声。
宋熙垂眸,来到里屋,见到了传闻中的诚恩夫人。
诚恩夫人是当今陛下身边的女官,后来因为年龄大自请出了宫门,来到此处创办了慈恩院,专门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。
前世,宋熙曾无数次听说这位传奇的夫人,在她的教导下,慈恩院出了不少的进士和院士,这位诚恩夫人也被陛下亲封为一品夫人。
今生她早就想拜访这位夫人了,刚巧手里有了陆夫人给的银子,她打算全都捐出来。
“见过夫人。”
诚恩夫人五十多岁,不苟言笑自带威严,她抬手: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夫人。”
在她起来的一瞬间,诚恩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。
陆家少夫人她曾有耳闻,却从未见过,今日一见,文静娴淑瞧着倒是不错。
等人落座后,诚恩夫人道:“若是我没记错的话,我和陆少夫人以前从未有过交际,不知少夫人今日来所为何事?”
宋熙双手一击,身后的月蕊将一个匣子端了过来。
“夫人,这是我送给慈恩院里孩子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诚恩夫人看了一眼匣子厚厚的一叠银票,这么多少说也得十万两靠上。
她脸上并未有一丝的喜悦倒是神色凝重了起来,端起茶盅慢慢的喝了一口。
屋内静寂无声,只有茶盖相碰的响声。
片刻后,她开口道:“我这一生经历过不少波澜,也有不少人送过礼,不过像少夫人这般豪爽出手便是十几万的银两,还是第一次。”
“少夫人说吧,想要我做什么?”
宋熙站着没动。
“母亲,火大伤肝。”
“反了,反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陆夫人捂着胸口气的浑身哆嗦,她们陆家的脸这次因为宋熙可是丢尽了。
回来后陆敏哭闹不休,只吵吵的她头发懵,如今见宋熙竟然不听自己的话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让你跪下,你这贱妇!”
“母亲这话不对了,今日害陆家丢脸的不是我,是妹妹啊。”
说着宋熙目光落在陆敏头上,关切道:“妹妹也是,好好的怎么就把头面给弄坏了呢,要知道,这套头面可是我的陪嫁,价值不菲呢。”
“你还敢说,若不是因为你,我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丑,宋熙,你是故意的对不对?”
“妹妹这话就不对了。”
宋熙言正厉色道:“头面是妹妹非要借戴的,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分明是好好的,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,我也很想知道。”
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陆敏气得哇哇大叫。
“母亲,你看看她,她害的我丢脸不说,还毫无悔改之意,母亲你可要好好责罚她啊!”
“你这个毒妇,给我滚祠堂里跪着,没我的令不许出来!”
宋熙冷笑:“母亲当真要罚我?”
宋母大怒:“怎么,我身为婆婆还罚不得了?”
“与其惩罚我,母亲还不如先想想怎么平息崔家的怒火吧,毕竟崔家可是最注重脸面的。”
陆夫人张了张嘴,咽下骂人的话,她想起来,女儿的婚事还是宋熙牵的线。
能和清贵之流的崔家结亲,陆敏本就是高攀。
今日事若传出去,说不定婚事会受到影响,真到了那个时候,少不得宋熙出面周旋,这个贱妇倒是不能罚了。
见陆夫人咬牙切齿,却没有再说话,宋熙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,见状,转身朝外走去。
“妹妹可别忘了,公主交代你的话啊,嫂嫂在朝霞院等着你送还首饰。”
“贱人,贱人!”
陆敏气的拿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的砸了出去。
“母亲你看看她,你不管了是不是,你要是不管了,我找大哥去!”
“行了,你非要惹她做什么。”
陆夫人愤恨不已:“还是赶紧想想崔家那边怎么补救吧。”
“我命怎么这么苦啊,若是崔家不要我了,那我也不活了!”
陆敏的哭闹声从身后传出,月蕊有些担心:“少夫人,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,夫人会不会怪罪?”
宋熙摇头,今日就算是她跪下,也平息不了陆敏的怒火,又何必自找欺辱呢。
软弱换不来任何有用的东西,反而助长她人气焰,既然这样,那就强硬起来。
“没事,我心里有数。”
见自家小姐胸有成竹,月蕊心放回了肚里。
回去后,好好的睡了一觉,醒来后的宋熙神清气爽,她这才想起,好像昨个一天都没见到陆哲了。
“小少爷在做什么?”
月蕊回道:“听说前几日被世子押着进了族学后,一直调皮捣蛋很是不安分,为了惩治他,世子派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呢。”
前世这孩子的学业都是宋熙在管,旁人不知,她可是清楚这孩子多难管教,今生就让陆家人自己操心吧。
“奴婢看那孩子心可是黑着呢,小小年纪不学好的话,以后说不定成什么样呢。”
月蕊想起那天陆哲的所作所为就来气,好好的一个陪嫁物就这么毁在他手里。
月蕊话音落,有丫鬟在外禀报:“少夫人,水生求见。”
宋熙一喜,知道水生来定然会带回长姐的消息。
忙道:“让人进来。”
说完朝着月蕊看了一眼,月蕊会意,将屋里的丫鬟都支了出去,自己则在外守着。
水生进来后,朝着屏风后的宋熙施礼道:“少夫人,小人和大哥昨日跟踪陆世子,见他去了城南的狮子巷,进了一户宅院,小的们唯恐世子发现,没有在跟下去。”
“做的不错。”
宋熙就知道长姐不会藏的太远,但没想到人竟然被世子给藏在了城南。
那里是普通百姓的住所,杂乱不堪,想不到长姐为了世子,竟然能做到这一步。
也着实让宋熙刮目相看。
“你们留下继续监视,看里面的人是不是长姐。”
“大。。。大小姐?”
水生吃惊不小:“大小姐不是死了吗,怎么会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诈死。”
宋熙索性摊开了说:“长姐没死,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世子身边,我要你监视她的动向,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来告诉我。”
惊讶过后,水生很快平息,他是少夫人的人,少夫人让干什么,自己只管干便是。
他应道:“是。”
“桌上的银子你拿着,出门在外少不得打点的地方,你们尽管用,不够再回我。”
“是。”
水生也不矫情,拿起桌上的银票,朝着宋熙抱拳道:“小的告辞。”
宋熙点头,水生离开后,她唇角扬起,带着一抹冷笑。
长姐啊,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。
陆明玉在府中没有目的的来回转悠,不自觉的来到朝霞院。
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离开时宋熙的身影,心头一软,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。
“世子来了。”
月蕊惊喜的叫出声,她刚要进去禀报,却被陆明玉拦了下来。
他挥手示意月蕊退下,自己则是迈步走进房内。
屋内,长长的案几上,宋熙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衫,正俯身在作画。
宋熙的祖母自小师承名画大师,在她的影响下宋熙也爱上了作画,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是会来上几笔。
作画需要平心静气,一气呵成,宋熙很是享受这种忘我的过程。
陆明玉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熙,只见她目光专注,神色专注又肃穆,手中的笔游龙戏凤之间,一朵朵硕大的牡丹悄然绽放。
直让陆明玉看的如神。
一直到宋熙放下笔,这才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。
“世子来了,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?”
宋熙抬头,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,看得陆明玉心头一暖,走上前,伸出手摸向宋熙的脸。
“别动,有墨。”